世界速递!“诡骗”与反抗之后——对丸喜角色塑造之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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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对《Persona5》皇家版的新增剧情的讨论一直是我和朋友的谈话中涉及的焦点,也时常出现针对剧本的针锋相对数十分钟后讨论回到原点的情况。在写作上一篇随笔大获好评(指九赞两评论)后,我一直想把对皇家版新增剧情的讨论拿到台面上进行讨论。但是,在一切的开始,请允许我再一次用一句话概括一下《Persona5》无印版的剧情。
这个故事讲述了一群青年在机缘巧合下用获得的能力反抗社会中用不公压迫他们的大人物,在历经磨难并认清了问题的本质后,欺骗、反抗并杀掉了代表全社会的“无所谓”心理下诞生的“伪神”的故事。这是一个十分符合戏剧四段论的经典故事:缘起、上升、转折、终结,但是它(或许是不想)唯独没有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反抗之后会是什么?
没错,一个以“反抗”为中心主题的剧本如果想要续写后日谈时,必然会发现,当反抗了一切之后的主题,就绝不会再是“反抗”了,就像《水浒》的终局是招安,法国大革命的终局是革命者的人头落地(也可以是拿皇的上台,不论如何),续写这样的故事需要的思量与技巧是远超对故事本身的演绎的。
在这里我只想讨论丸喜拓人,一个心理学研究者,一个同样遭受重大创伤的反抗者他的存在,对剧本和故事的演绎意味着什么,而不想讨论其他的争议剧情。丸喜,作为剧本安排中窃取了怪盗团的胜利果实的人格面具掌握者,拥有着全剧中最为逆天的能力——曲解或者误解(mislead),和其他的相关术语一样,丸喜的能力同样来源于心理学术语,在现实中的表现为当面对重大的心理打击时,某些人会为了掩盖悲伤的回忆,大脑编造出本不存在的记忆对它进行掩盖,从而在主观上认为创伤从未发生。但是在整个新增剧情中,丸喜本人的能力体现堪称灵异:首先,这个能力地发动似乎是无条件的,即为若被影响的人主观上认为自己应该如何,那他的所想就会变成现实。正如前文所说,如果丸喜的能力确实来自于心理学的特定术语,那么他一定滥用了他的能力,梦想加入管弦乐队的人和父母双亡想要忘记一切的人的愿望应当等量齐观的被满足吗?这个问题首先就会引起巨大的伦理讨论,但我认为深入这个问题时形而上的,因此也是不必要的,我们不应该对假如的假如进行讨论,那么回到对灵异现象的讨论。
其实在我说到第一个灵异现象的时候,应该有人就会想到我的举例中的重大漏洞,那就是有的死人在剧情中是被实打实的复活了,因此亲人离去的事实在死人的家属的认知中也就不曾发生,这难道不是比只是让痛失亲人的人忘记亲人来的更划算?但是同时,丸喜本人的女友,以及剧情中占有重要戏份(笑)的学妹芳泽堇的亲人则没有复活,而是直接的强制扭曲本人的意识,造成的后果是丸喜的女友从不曾认识丸喜,而芳泽堇认为自己是她的姐姐霞,死去的则是妹妹。在剧情中为何要如此表现,我想最大的论据大概可能是剧情中人物亲口对丸喜所说的“假如当初”的说辞,但是从没跟丸喜透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的人呢?只要想着我想再见一面xxx的后果就是死者苏生然后一切未曾发生,但是想着我要忘掉一切的人就真的啥都不记得了,我想这即矛盾又残酷。但是,这一切应当不止如此,设定是为剧情服务的,这才是这一处割裂的真正原因,因为丸喜需要,并且一定要有足够悲惨的出身,于是他不能给自己和女友创造幸福,芳泽又是黄金版剧情最大的伏笔,她更不能幸福美满,那么在剧情描述上,只要保证了这两个人的悲剧性后,给剩下的人都安排上无敌的完美结局就好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这就要说到我个人认为的最大的漏洞,甚至于这个漏洞动摇了整部作品的根基,那就是主人公的最后的反抗。“主人公最后的反抗”,这个短语就揭示了丸喜在新增剧情中的作用,为了不破坏剧情的惯性,ATLUS使用了最讨巧的以对反抗结束反抗,只不过变更了反抗的目标,也使得故事的主旨由反抗社会集体的淡漠与无谓变成了是否反抗被虚假的但是美好的幻梦。这个“幻梦”真的虚假吗?从剧情表现来看,不是假的,死去的人真的复活了,那么这时,主角的反抗就显得底气不足了。这是一句暴论,但我还是要这么说,在死者复活的时候,去强行告诉众人你们的亲人其实已经死了的主角是不合时宜的,但是这不是剧中人的过错,而是剧作者的手中丸喜的能力过分膨胀带来的恶果。如果他只是让所有人都忘掉自己的创伤,轻轻的拂去了反抗者们的反叛之心,那么我会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并高喊着“初心不可违”然后对着原人亚当重拳出击。但是不是,我眼看着曾经终日闭门不出的双叶对母亲绽放笑颜,喜多川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恩师,春没有失去父亲甚至获得了梦想中的父爱与尊重,两次游玩,我都反问过我自己,真的要破坏这一切只是为了“最后的反抗”?真是一个道德困境,就像你的面前有两大群人被捆在了铁路的两条岔路上,而你真的有扳道器。
但是现实中的我也面临着这样的困境,只不过我是被捆在铁路上的那个,望着飞驰而来的列车,然后无数次的后悔着喃喃地说假如我当时选了xxx来当我的导师。如果说这个糟糕的丸喜剧情给我带来了除复盘剧情的乐趣以外的更多思考的话,那就是自怨自艾是没用的,也不会有什么原人亚当踩着七彩祥云来实现你的梦想,逃离现状的唯一途径只有反抗,和不停的反抗。